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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《鹦鹉赋》看祢衡是怎样的一个人

创建时间 2023-04-14 09:21:3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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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《鹦鹉赋》看祢衡是怎样的一个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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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过《三国演义》和京剧《击鼓骂曹》的人们,都知道那个裸体痛骂曹操的祢衡,是三国时期一个狂放不羁的特别人物。小说中的祢衡和戏中的祢衡,是作者以文学方法塑造的艺术形象,自然有夸张和渲染的成分在其中,但其思想和性格,基本上与历史记载中的祢衡相吻合。

近年来,易中天先生的《品三国》风行天下,其中所描绘的祢衡与我们所熟知的祢衡大相径庭,易先生认为“祢衡的所谓傲骨,毫无正义的内容,只不过是他自我表现的恶性膨胀而已”,“说明他其实是一个极端自私的人。

他的自高自大,就是他自私的表现”,“这就不能算是英雄,只能叫做混蛋。”(见《品三国》下第28集《借刀杀人》,32-36页。

)从以上评价可以看出,易先生基本上否定了这个人物的正面意义。而收录在《昭明文选》中的《鹦鹉赋》,是祢衡作为文人和才子留下的传奇之作,通过品读这篇才华横溢的文章,我们又似乎看到了一个志趣高洁、追求美好理想的祢衡。

这就不能不令人疑窦丛生,历史典籍记载中的祢衡,小说与戏中的祢衡,还有易中天先生笔下的祢衡,究竟哪一个更接近事实上的祢衡呢?

祢衡真像易中天先生所说的是一个极端自私的“混蛋”吗?

一个被严重歪曲了的形象

晋代史学家陈寿先生所撰的《三国志》,一直以来被人们看着是记载三国历史的信史,但是这部著名的史学著作中竟然没有关于祢衡的专门的小传。

许多事迹和名气不如祢衡的人物都上了,为何单单没有祢衡的小传呢?估计是祢衡的事迹不为统治者所喜欢,所以陈寿先生也就不敢放胆去写。

《三国志》中有关祢衡的记载,是后来注释《三国志》的南北朝时期的宋朝人裴松之,在《荀彧传》的注解中引述《典略》中的记载附带叙述出来的,说他“恃才傲逸,臧否过差,见不如己者不与语,人皆以是憎之。”

正面集中记载祢衡事迹的文字,出现在与裴松之同时代的史学家范晔所著的《后汉书·文苑列传》中,说他“少有才辩,而尚气刚傲,好矫时慢物。”

以上两本史书中的记载差不多,意思都是说他恃才傲物,喜欢评论时事,瞧不起别人,等等。这种评价虽然不是很高,但是也没有从整体上予以否定,而且还都特别点明了祢衡是有才气的,比如两条史料中都有孔融的推荐词:“淑质贞亮,英才卓烁。

初涉艺文,升堂睹奥,目所一见,辄诵于口,耳所暂闻,不忘于心。性与道合,思若有神。”虽然不无吹捧之意,但能让孔融为之极力称赞的人,应该说才气肯定不会差到哪里去,况且《鹦鹉赋》也为其过人的文采提供了一个有力的证据。

《三国演义》与京剧《击鼓骂曹》,没有把祢衡当成一个才子来塑造,而是把他写成了反对曹操的英雄,这样写也大致合乎史料中记载的人物原形的特点。

但是,到了易中天先生的《品三国》里,祢衡却成了一个对抗“整个社会”,“自绝于人民”,“心理变态”、“病入膏肓”、“极端自私”的“混蛋”!易先生认为,祢衡的死“也冤也不冤”,冤,是因为无论他“多么可恶和讨厌,至少罪不当死”,他的确是死于“没有法制和人权”的“黑暗社会”;

不冤,是因为他“多少有些咎由自取”,“自己找死”,“最不值得同情”,即便生活在“讲法制和人权的社会”,“也不会讨人喜欢”。

易先生对祢衡的种种负面的评论,大多都出自他的推测甚至是信口开河,没有确凿的史料根据。比如易先生说,祢衡对抗了“整个社会”,“自绝于人民”,这些说法难以成立。

祢衡对曹操始终持不合作的态度,但对刘表、黄祖及其儿子,态度就大不相同,或称美,或体察心思,或友善,这就说明他还是能够与人合作的。

而且,在刘表和黄祖那里,他一度还是能够认真负责、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的,特别是在黄射大宴宾客的集会上,当有人请求他为鹦鹉作赋,“使四座咸共荣观”时,他欣然命笔,愉快地吟出了传奇之作《鹦鹉赋》,说明他还是可以和人们打成一片的。

至于他与孔融,两个人可以说是相互欣赏,彼此倾慕,“大儿孔文举,小儿杨德祖”(这里的“儿”是汉代对杰出男子的尊称,并非易中天先生所说的是将孔融称“儿子”!),表达了他对孔融、杨修的赞美之情。

史料中的记载与其文章表明,祢衡并非是对抗 “整个社会”的人民公敌,也不是“自绝于人民”的叛徒,易先生给他扣上这样的大帽子,实在是缺乏根据和没有道理。

至于易先生说他“心理变态”,“病入膏肓”,“其实是一个极端自私的人”,“他的自高自大,就是他自私的表现”,“这就不能算是英雄,只能叫做混蛋。”

等等,完全是强词夺理,信口雌黄。从《品三国》中我们不难发现,易先生评价祢衡,有时是站在曹操的立场上说话的,从曹操的角度来看祢衡当然是一无是处,因为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青年确实把曹操骂得够呛;

有时是站在现代人的立场上下断语的,但超越了那个特定的年代,以今人的标准衡量古人,祢衡必定是一个浑身上下充满毛病的人;

更多的时候,易先生是从世俗的角度来评价的,因为以庸常的目光看特立独行的祢衡必定是狂人,为大众所不容。总之,在易中天先生的笔下,祢衡的形象被严重歪曲了,人们看到的祢衡再也不是小说和戏曲那个慷慨激昂、反抗强权的热血青年,而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和“混蛋”。

好在历史不是易中天先生写的,我们不会因为易先生歪曲了祢衡的形象,就认定历史上的祢衡真是那样的一个人了。如果小说和戏曲中的祢衡形象毕竟属于文学描写,有很多渲染、夸张和拔高的成分在其中,那我们还是通过品读祢衡的不朽之作《鹦鹉赋》来认识他吧。

一个志趣高洁的文学青年

俗话说:文如其人。虽然一个人的文章,不一定能完全真实地反映这个人的思想观点,但从血管里流出来必定是血,我们多少还是可以通过一个人的文章,来触摸这个人的内心世界的。

从史料上看,祢衡留传下来的文章只有“一赋三文”(即:《鹦鹉赋》、《吊张衡文》、《鲁夫子碑》、《颜子碑》),但我们依然可以从中窥见祢衡,作为一个文人和才子的思想脉络与心路历程。

特别像《鹦鹉赋》,在思想内容和艺术手法方面,几乎可以与屈原的《离骚》相媲美。

首先从序言来看祢衡的才气究竟有多大。“时黄祖太子射,宾客大会。有献鹦鹉者,举酒于衡前曰:‘祢处士,今日无用娱宾,窃以此鸟自远而至,明彗聪善,羽族之可贵,愿先生为之赋,使四座咸共荣观,不亦可乎?

’衡因为赋。”从序言交待的写作背景来看,这是一篇颇有难度的命题作文,不仅要当场作出来,而且还要处理好在场主客们各自的审美需求。

客人请求祢衡来作,祢衡也不推辞,而是信笔来写,一篇名传千古的奇文就这样一气呵成了。从这里我们似乎看到了七步成诗的曹植,又彷佛看到了那个作《滕王阁序》的王勃,风流倜傥的祢衡和他们一样文思泉涌,笔走如飞,这样有才气的文学青年从古到今都是凤毛麟角的。

再从正文来看祢衡究竟表现了自己什么样的思想感情。全文大致可以分两大部分,第一部分(前三段)是咏赞“鸟之形质美”,即从多个侧面用多种手法描绘赞美鹦鹉鸟的超凡不俗。

先写其丽容丽姿,再写鸟的聪明辩慧和情趣之高洁。如此便收到了一箭双雕的效果:既显扬出鹦鹉鸟之奇美,又暗示自己志向的高超和才智的出众。

其中第二段所写的“虞人”们奉命布下天罗地网捕捉鹦鹉而献全鸟者受赏的细节,则巧妙地影射出东汉末年权贵阶级压迫忠正控制良才的行径,含蓄地表达出他自己被人侮辱、几经转送的尴尬而痛楚的心情。

第二部分(后三段)则进一步抒写鹦鹉的困境与悲情,即美丽高洁的鹦鹉身陷牢笼,但却时时“想昆山之高岳,思邓林之扶疏”,作者通过描写鹦鹉的悲惨遭遇和对美好生活的向往,又暗衬出他自己有志难酬但仍然追求美好理想的情怀。

总之,《鹦鹉赋》文辞华丽,感情丰富,想象奇特,寓意深刻,反映出祢衡卓越的文学才华和高雅的志向情趣,与同时代其他杰出作家的代表作相比一点也不逊色。

也正是因为《鹦鹉赋》具有很高的文学价值,因而后世的文学家们如唐代的诗人崔颢、李白都眼望鹦鹉洲而触景生情,分别写出了钦慕与怀念祢衡的诗篇(见崔颢的《黄鹤楼》,李白的《望鹦鹉洲悲祢衡》)。

通过品读《鹦鹉赋》,可以看出祢衡的确才华横溢,有倚马千言的本领,作《鹦鹉赋》时的豪气,可以与王勃作《滕王阁序》相媲美;

他志趣高洁,通过赞美鹦鹉的美丽和聪慧,表达了自己对美好事物的追求;他忧伤悲愤,通过描述鹦鹉的遭遇,反映出对黑暗现实的愤懑和绝望。

因此,祢衡绝不是易中天先生所说的是一个“极端自私”的“混蛋”,而是一个有着很很高的文学天赋的热血青年。易先生在评价祢衡时,可能没有想到祢衡是写出过传世之作《鹦鹉赋》的,否则他不会不顾客观事实而轻率地作出那样的结论的。

还祢衡以本来的面目

作为一个文学形象,《三国演义》和《击鼓骂曹》中的祢衡,在作者笔下基本上是一个正面人物,作者把他作为一个反抗专制的斗士来写,对他辱骂曹操是持肯定和赞赏态度的。

但是由于作者的倾向性以及情节的需要,小说和戏剧都主要选取了他作为叛逆者反抗权势的一面,对他的文学才华以及作品一笔带过,因而没有能全面完整地展现祢衡,给读者和观众的印象,好像祢衡只是个狂放不羁的“愤青”。

这样写虽然有拔高的成分,但是也大致与史料中的有关记载相吻合,没有什么过于偏颇的地方。

作为一个历史人物,《三国志·荀彧传》中的注解与《后汉书·文苑列传》中有关祢衡的文字,无论是记载其事迹还是评论他的思想性格,都相对比较全面和完整,既反映了他作为时代叛逆者的一面,也反映了他性格中有着严重缺陷的一面;

他既是一个才华横溢的青年文人和才子,但同时又是一个不谙人情世故的狂人。考虑到《三国志》和《后汉书》都是严肃的史学著作,因而史料中对祢衡的记载和评价,应该说是基本可信的。

由于少年时代就显露出过人的才华,养成了他自大狂的个性,因而他常常口出狂言,在社交场合中对他人缺乏基本的尊重,结果闹得很多人都不能接受他。

虽然他言行中有着许多出格的举动和负面影响,但他本质上并不是一个坏人,也不是易中天先生说的是一个“极端自私”、“恶性膨胀”、“心理变态”、“自绝于人民”的人。

因而,我们对他的死只有同情和惋惜,没有什么幸灾乐祸的,甚至我们还欣赏他卓越的文学才华,毕竟这个26岁时死于非命的古代青年,为我们留下了千古绝唱《鹦鹉赋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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